“今年是個暖冬，看來又要有好多老板沒賺到錢，要趁著春節(jié)跑路咯……一群苕頭日腦的!”當我在一家暖通門店里見到老劉時，從他嘴里聽到的第一句話就讓我頗為迷惑不解。

　　今年是個暖冬這很好理解，就在我前去采訪老劉的前兩天，上海市的最高氣溫還一度回升到了20多度;而后面的這句“苕頭日腦”則是一句湖北方言，作為武漢人的老劉冒出這么一句口頭禪非常正常。

　　問題在于老劉是如何從“暖冬”，推導出所謂的“老板跑路”呢?

　　懷著這個疑惑，記者對眼前這名在暖通行業(yè)工作了足足十幾年的老師傅進行了一段采訪。

　　老劉是武漢人，但聽他說話的口音，坦白說除去那間或夾雜的幾句家鄉(xiāng)方言以外，已經聽不出太多的鄉(xiāng)音。

　　對于自己的口音，老劉是這樣解釋的“搞我們這一行(暖通)的安裝人員基本上都是外來打工者，天南海北的到處都有，要是一直說家鄉(xiāng)話那就是誰也聽不懂，活都沒法往下干，再加上也要經常和業(yè)主交流，時間長了自然就這樣啦。”

　　從2003年開始，老劉就一直在江浙滬一帶做起了暖通行業(yè)，每年基本上只有春節(jié)期間才會短暫回去幾天，截止目前已經在暖通行業(yè)深耕了足足17年之久。

　　“零幾年的時候我剛進入這個行業(yè)，因為只是半路出家，所以是從最基礎的學徒做起的，后面陸續(xù)也干過監(jiān)理顧問公司的監(jiān)理員，資歷長了也干過暖通設計師、工程師，中間甚至還跑去廠家干過一段時間技術員……在這個行業(yè)里看到過太多貓膩了。”

　　也許是因為怕自己接下來講的話會被我誤會成在危言聳聽，為了增強說服力，老劉在正式開口之前還先跟我亮了一下自己的行業(yè)履歷。

　　報價暗藏套路多，一著不慎恐陷連環(huán)套

　　“你知道我這十幾年為什么換工作換得這么勤快嗎?”他端起茶杯淺酌了一口，看我沒有搭話才繼續(xù)說了下去，“因為在這個行業(yè)里，絕大多數私人老板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得跑路。”

　　

 

　　“比較常見的一種情況是因為被客戶堵門……你知道咱們這一行的工作流程一般是先進行初步測量，然后給客戶報一個預估價，等到雙方談妥了之后再上門進行實際安裝的對吧?”

　　我對著老劉點了點頭，示意他繼續(xù)講下去，“在最初的報價環(huán)節(jié)里，客戶一般都會至少找上兩三家暖通公司，多的同時找四五家的都有，而在這個環(huán)節(jié)里，哪家能報出最實惠的價格，自然也就更容易拿下這筆單子。”

　　“按理說這樣做是為了減少糾紛，避免后期安裝時再來扯皮，可這個世界上總有些聰明人，愛去鉆空子……”

　　隨著老劉的講述，我漸漸了解到原來在這個行業(yè)很多私人老板為了搶到更多的生意，經常會故意在初期的報價環(huán)節(jié)壓價，像是一個業(yè)主家本來需要一段5米的銅管，他們卻按4米甚至是3米的成本去算價格，因此也往往能開出遠比同行更具吸引力的價格。

　　但一旦等到實際安裝時，他們就經常會以各種增加耗材的名目進行任意加價，業(yè)主家里墻都被鑿一半了，這時自然也就只能捏著鼻子認栽。

　　事實上類似的潛規(guī)則在這個行業(yè)中可謂是數不勝數，像是什么不開發(fā)票偷稅漏稅都只能算是常規(guī)操作。

　　許多黑心點的，經常會干出諸如把人工費和材料費重復嵌套多次計費;在上門安裝時突然獅子大開口臨時加價，一會兒說要增加送貨費，一會兒又對家住三樓以上的客戶要求增加一個所謂高層費的。

　　一部分膽子大的，甚至敢直接在輔材上做手腳，當初雙方約定好用A品牌某規(guī)格的輔材，結果實際安裝時卻混用不同品牌、不同規(guī)格的材料去以次充好……

　　“暖通安裝本身就是一個低頻消費的玩意，正常情況下一戶人家安好之后幾年甚至十幾年都不可能再出現需求，所以這個行業(yè)里很少會有人考慮什么回頭客之類的問題，都是把客戶當豬宰，能多撈一塊是一塊。”

　　材料偷梁換柱，售后服務巧變“盈利點”

　　“我們這一行業(yè)有句話，叫三分質量七分安裝，甭管安裝的那些設備本身是不是什么大廠的名牌貨，在那些人那種胡鬧的安裝手法下，肯定是要出問題的。輕則供暖效果打點折扣，嚴重點的人家安了不到半年，來回返修的時間都超過三四個月了。”

　　

 

　　在這樣的情況下，暖通行業(yè)經常會爆發(fā)嚴重的客戶糾紛，許多業(yè)主甚至會帶著一大幫人跑來那些老板商鋪里堵人維權，而那些私人老板則要么賠錢了事，要么索性就直接跑路，丟下一群搞不清狀況的安裝工人和客戶大眼瞪小眼。

　　“我們這行每年私人老板跑路最多的時間點就是春節(jié)，因為中國人過年的時候不可能叫人跑家里來到處砸墻安設備嘛，因此許多暖通公司會在年底集中收到一些開春后上門安裝的預約，所有很多早就想要跑路的私人老板會拖到年底，等收到這一批預付款后再跑。”

　　“你去那些維權論壇、投訴網站上去看，每年春節(jié)之后都會準時爆出一大片關于暖通老板跑路的消息，都快成一個過年的保留節(jié)目了。”

　　老劉對我狡黠地眨了眨眼，“尤其是像今年這樣的暖冬，由于入冬之初氣溫沒第一時間降下去，所以等到很多人家想起要安暖通設備時已經臨近春節(jié)了，然后這其中很多人在明年估計就要發(fā)現跟自己簽了合同的老板早已經人間蒸發(fā)了。”

　　“要說吧，其實我這十幾年里還真碰到過一個實在的老板，可惜好人沒好報，因為他堅持一開始就把所有費用明明白白在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，反倒是被業(yè)主埋怨要價太高，根本接不到單子。”

　　“最后那老板實在沒生意堅持不住了，我們這群打工的當時還都一個個跑去勸他，要他以后就算干其他行業(yè)也要學會稍微變通一點，可結果我們反倒被他給上了一課。”說到這，老劉似乎頗為感慨。

　　“那老板告訴我們看事情要把眼光放長遠一點，任何行業(yè)在起步階段可能都是魚龍混雜、良莠不齊，甚至是會出現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，越是黑心越是不擇手段的商家反而能夠混得如魚得水……但這些套路和圈錢跑路注定不是長久之策，早晚會迎來行業(yè)洗牌風清氣正的那一天。”

　　“一開始我們一群人都對這番話不太感冒，覺得他就是書讀太多讀傻了，或者說好聽點叫書生意氣，理想主義……但后來吧，我經常會反復回想起他這些話，也慢慢變得越來越看不慣那些私人老板慣用的潛規(guī)則了。”

　　按老劉的說法，越來越多的同行最終在2019年年初選擇脫離那些中小暖通公司，開始尋求新的機會。“最近這幾年，各方面原因，集成類家電的需求越來越多，像蘇寧這樣的大公司進來后，我們就多了個好的發(fā)展平臺。”

　　大平臺入局，中小暖通公司洗牌來臨

　　其實在去年初老劉也深刻的感受到，蘇寧世界五百強企業(yè)不是蓋的，很多談到一半的客戶最后都選擇了蘇寧。老劉說：要我是消費者，我也選擇蘇寧，不僅出了問題就能找到責任人，也不至于錢付了，最后只能去堵門維權或是老板跑路等狗屁倒灶的事情要好很多。

　　老劉笑著跟我道：“你知道蘇寧是怎么做市場嗎?去年打出一口價的策略，一個價格直接包掉了材料、安裝、維保等一切售前售后費用，從價格幅度和透明度上做到了行業(yè)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高度。他回過神來又說道，這對中小暖通公司來說肯定是一場非常嚴重的洗牌。

　　“不管怎么說，我在這個行業(yè)畢竟干了這么多年，現在唯一會的東西也就是暖通安裝這一塊，雖然有些看不慣里面的許多潛規(guī)則與陰暗面，但是對這個行業(yè)本身還是很有感情的，也是真的盼著他好……可在前面那十幾年里，我只是光有這個想法，卻又不知道到底具體該怎么辦才能讓他好，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行業(yè)的口碑被那些人敗壞，把這項生意變成一個干不長久的一錘子買賣。”

　　

 

　　“我以前在那些小的夫妻店老板手下干活，看到過太多簽單前用一句終身保障忽悠用戶的手段了，結果在收完錢之后就跟消費者打起了太極，玩起了各種文字游戲的貓膩。”作為一個社會閱歷豐富的中年人，老劉此番情真意切地述說著實有些打動了我。

　　而此刻他的講述還在繼續(xù)，“但是現在不一樣了，蘇寧開始賣這些暖通家電，哪怕銷售員辭職了，公司一直在，消費者完全沒有后顧之憂。”

　　“同行里陸續(xù)有人去了蘇寧，我覺在這個平臺上，能發(fā)揮更大價值。”這句話，老劉更像是在對自己說，他的眼里，似乎像是在夜里走了很遠的路終于迎來了曙光。